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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花捧盏,梵音汤汤,禅意弥漫。

  四月的峨眉,呼吸间都感受着绿意生长的繁茂气息。大佛禅院气势恢弘,阵阵钟鼓声、诵经声与山间的苍翠融为一体,山与人,互不见,寺与僧,各在其中。

  禅院品茗,一派清逸。置身巴蜀茶地,感受峨眉茶道,让人无法不怀想唐文化的刚健朗练。

  “春风三月贡茶时,尽逐红旌到山里。焙中清晓朱门开,筐箱渐见新芽来。”这是唐代诗人李郢描写早春茶农采制贡茶的情景。茶贡之举起源很早,但真正成为一种制度,始于唐代。

  历史的时空,也常常充满等待。于茶而言,唐代堪称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朝代。公元八世纪的中叶,茶史上终于等来了一位叫陆羽的茶仙。他以诗人的眼光将茶事一一梳理,茶从此告别了原始粗糙的状态。流传后世的《茶经》将茶事带上了精益求精的风雅之路。

  中国古代士大夫阶层的处世哲学是,“达”则高居庙堂,兼济天下,“穷”则归隐江湖,独善其身。在隐逸生活中,茶是文人的忠实伴侣。唐代的峨眉山则是道家、佛家与儒家文化寻求如何共融共生之地。从最先遁入峨眉山的道教修行者,到结庐建寺的佛门弟子,再到历代慕名沓来的文人墨客,他们与这山风和林涛,与这溪水和冰雪,共同谱就了峨眉的仙山茶韵。

  此时的茶,成为融合儒、道、佛的媒介。儒家以茶修德,道家以茶修心,佛家以茶修性,品茗悟道,最终要完成的都是一种生命的境界。

  种茶、制茶始自山中僧道,茶文化的兴起自然与道家和佛门的礼制仪事密不可分。

  唐封演《封氏闻见记》说道:“开元中,泰山灵严寺有降魔师大兴禅教,学禅务于不寐,又不夕食,皆恃其饮茶。人自怀挟,到处煮饮,从此转相仿效,遂成风俗。起自邹、齐、沧、棣,渐至京邑,城市多开店铺,煎茶卖之,不问道俗,投钱取饮。”可见,唐代的饮茶风气,至唐玄宗开元时,全国不分道俗,把饮茶视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确实借了佛教特别是禅宗兴起的东风。而陆羽《茶经》的问世,更把吃茶一事推向艺术领域。即如《封氏闻见记》所载:“楚人陆鸿渐为茶论,说茶之功效,并煎茶、炙茶之法,造茶具二十四事……于是茶道大行,王公朝士无不饮者。”

  而巴蜀地区的饮茶之风最早可追溯到两千多年前的汉代。当时有个有趣的记载,说是辞赋作家王褒到成都看望亡友的遗孀杨惠。仆人便了对女主人热情款待王褒表示不满,对王褒也没有好脸色。王褒让杨惠把这个恶仆卖了,便了说:“我这个人好冲撞,没人会买。”王褒一怒之下说自己愿买。便了自然不情愿,在写契约时说:“你要我做的事必须都写下来,没写的,我是不会做的。”于是王褒就写下了这份“工作守则”:“神爵三年正月十五日,资中男子王子渊,从成都安志里女子杨惠,买亡夫时户下髯奴便了。决贾万五千,奴当从百役使,不得有二言。晨起早扫,食了洗涤……烹荼尽具……武阳买茶……奴不听教,当笞一百。”这就是著名的《僮约》,它无意间为茶学史留下了珍贵的文献,也是关于茶的最早文字记载。

  “烹荼尽具”“武阳买茶”,《僮约》透露出,巴蜀地区在西汉时期就已出现了饮茶风尚。可见,巴蜀之地是已知的较早的茶业中心和茶文化发源地。如今,成都的茶馆文化之兴盛,堪称全国之最,想来也是有源头的。

  从作为药用的验方,到慢慢成为风雅的饮品,再到把茶带入诗句的殿堂,甚至给文学创作带来至深影响的,也是在唐代。

  唐代是诗的黄金时代,也是茶之盛世。茶在唐诗中留下的踪迹,给今人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初唐诗,尚无茶,“诗仙”李白仅有《答族侄僧中孚赠玉泉仙人掌茶》一首。杜甫虽留下“落日平台上,春风啜茗时”的诗句,也仅有几首咏茶。到中唐才有韦应物等诗人为数有限的茶诗。贞元后直到晚唐,随着饮茶风尚的盛行,多产的茶事诗家才开始大量涌现。

  其中最著名的可能是元稹的宝塔诗《一字至七字诗·茶》: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麴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说到唐代的茶诗,不能不说一个人,他就是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就是这位写《长恨歌》、写《琵琶行》、写“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的现实主义诗人,一辈子离不开的是茶,堪称茶的知音。“蜀茶寄到但惊新,渭水煎来始觉珍”“吟咏霜毛句,闲尝雪水茶”“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食罢一觉睡,醒来两瓯茶”……白居易一生留存下来的诗歌有三千余首,其中以茶为主题、叙及茶事的有六十余首,是唐代诗人中写茶诗最多的。白居易喜好诗、酒、琴、茶。他嗜酒,也爱茶,“春风小榼三升酒,寒食深炉一碗茶”,抚琴啜茗的闲适、适得其乐的平和,寄情于茶的背后,是一代文人既想积极入世、立功扬名,又想消极退隐、独善其身的矛盾心理,这一切,似乎都在这酒茶之中了。唐时诗人多以酒助诗兴,最典型的是李白,“会须一饮三百杯”,到白居易这里,就变成“浅酌一杯酒”“晚酌一两盏”了。以茶入诗,而不唯独酒,使茶与酒在诗坛并驾齐驱的推动者,当属白居易。自白居易后,茶诗兴盛,文人品茗赋诗渐成风潮。从酒为诗魂,到茶“醒诗肠、增文思”,酒的沉醉放逸与茶的冷静沉潜,文人雅兴的转变,也带来了文学的新思潮。

  元稹的宝塔诗,即是他与好友白居易的兴会之作。白居易与元稹是好友,诗亦齐名,并称“元白”。元稹知白居易晚年食宿不离茶,特地写了这首风格奇特的“一七体”相赠,无心插柳地成就了茶诗中的名篇。全诗五十五个字,从茶的形态、煎煮到品饮的全过程,文情并茂,道出诗人与茶朝夕相伴、乐天知命、知足不辱的无忧之境。

  峨眉品茶,不能不想起书法史上有名的《苦笋贴》。“苦笋及茗异常佳,乃可径来,怀素上。”怀素,唐代僧人,书法家。这帖的意思非常简洁,大概是此前有人写信问他说手里有些苦笋和茶,不知你需不需要,回头给你送来。怀素干脆地回了封短笺说,苦笋和茶都是非常好的东西,你直接送过来吧。这幅书法珍品是怀素最为可靠的真迹,现藏于上海博物馆,也是现存最早的与茶有关的佛门手札。全无客套的十四个字,不仅怀素之爱茶懂茶跃然纸上,唐代茶文化的氛围由此也可窥一斑。

  “清明春寄草堂前,峨眉山翠一囊香。”傲视群雄的峨眉山,曾经群贤毕至,依旧道佛共融,唐文化“骨气端翔”的遗韵还在满山翠色里,还在峨眉茶香中,不但依然“稜稜有金石之气”,而且成就了更大意义上的东方之美。而晚唐那些彷徨在入世与出世之间的许许多多的文学家们,他们借茶之道感悟出融合伦理与宗教的生命观,他们在物我和谐间所追寻的审美理想和境界,则为人们提供了掌握生命艺术的关钥。

原文载《人民日报》年7月25日第1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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