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同志不简单啊!”此话来自毛泽东主席的评价,评价的对象是李坚真,一位从梅州丰顺大山深处走出的华夏女杰。
不简单,是李坚真一生真实而平凡的概括。
中国妇女运动先驱,无产阶级革命家,参加长征的中央红军女战士之一,中共第一个女县委书记、中共中央第一任妇女部长、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一个个刻在历史丰碑上的职务,是她爱党爱国爱人民的有力诠释。
美国著名记者斯诺的夫人尼姆·韦尔斯所著的《续西行漫记》中,这样赞誉李坚真:“刚毅果敢而且精明干练,实在是中国最受压迫阶级在革命领导的形势下,所能产生出来最动人的标准人物。”
岁月流逝,坚真革命精神永存。在李坚真故乡梅州丰顺,人们亲切称她为“坚真大姐”,以“坚真”命名的纪念馆、教学楼、大桥、纪念亭等建筑,无不承载着人们对这位大姐的缅怀。
而她的故居,成为传承红色基因,了解坚真大姐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廉洁的一生的重要场所。如同她的山歌,时常被人们传唱,久久不忘。
●南方日报记者黄培强
通讯员徐增辉郑坤叶思琪
客家妹子
一心革命不退却
丰顺县的小胜镇和黄金镇,相邻互联。仅有十余公里的路程,因为道路蜿蜒曲折,通行往往需要多花上一些时间。
李坚真的一生,与小胜镇、黄金镇紧密相连。
年1月,李坚真出生在丰顺县小胜镇大南村东叶畲一个佃农家庭,出生才8个月被父亲以8吊铜钱卖到丰顺县黄金镇蕉头窝朱家做童养媳。
“由于当时的生活条件艰苦,她的父母亲也是没有办法,才决定这样做的。”75岁的李建强是李坚真的侄子,从小对李坚真的故事耳濡目染。
丰顺县黄金镇径双村蕉头窝里,紧挨着山脚,坐落着一栋始建于清末的客家建筑。为二进二横式布局,由“独脚门楼”和左右两边的“锁头屋”组成,李坚真当年就居住在右侧的“锁头屋”。年10月,李坚真故居被广东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第七批广东省文物保护单位,并曾在年被列为“广东省(第一批)红色旅游经典景点”。
李坚真在此处度过了她的童年、少年和青年的部分时光。
被卖到黄金镇当童养媳后,养父为她取名李见珍,一直沿用至年3月。尽管是作为童养媳,但李坚真的养父养母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
因家境贫困无法让全部孩子读书,李坚真的养父便在送她弟弟读书时多交了一些粮食,让她在私塾里旁听。因此李坚真虽没有上过学,但听过讲学,这为她日后唱着山歌参加革命奠定了基础。
李坚真的侄子朱金汤,今年已经80岁,经常听父亲讲起李坚真的他,对李坚真亦有一定的了解。“贫苦家庭成长的李坚真,从小就要参加各种各样的农活劳动,从拾柴、放牛到挑水、洗衣、做饭,李坚真却不喊苦不喊累。”朱金汤认为,这也养成了她吃苦耐劳的好习惯,对她后面革命道路产生重大影响。
作为李坚真成长地,黄金镇蕉头窝村里经常能够听到李坚真的山歌声,唱山歌是李坚真儿时苦难生活的乐趣之一。
在《李坚真的革命之路》一书中,记录了李坚真对山歌的喜爱:我的青少年时代,从开始觉悟到接受革命真理,投身革命洪流,山歌也是其中一件“轻武器”。
从童养媳到冲破封建枷锁参加革命,李坚真人生转折点在哪里?正是发生在其故居。对此,李坚真后来亦有详细的回忆:
年5月,有一天傍晚,我的一位表兄刘阿溪陪着几位客人来到我家。其中一个客人身穿一套香云纱便装,头戴一顶白色通帽,很斯文。起初我以为是哪家的少爷,不知他们来我山村干什么。表兄见我疑惑的样子,便低声对我说:“他就是彭湃,海丰县人,现在是省农民协会的常委。来这里视察农民运动,还要帮助我们区、乡成立农民协会啊……”
在农民运动领袖彭湃思想的引导和影响下,李坚真参加了农民运动,同年9月,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年6月,李坚真加入中国共产党,走上了革命之路。
她先后参加了丰顺3次农民武装暴动。当第二次攻打县城失利后,她在黎凤翔的率领下,走上九龙嶂、铜鼓嶂,创建了梅埔丰等东江地区重要的革命根据地。
重返铜鼓嶂部队时,她唱出了著名的山歌“小溪出水大溪流,同志姐妹处处有。今日重上铜鼓嶂,来日下县打九洲。”歌词充分显示了李坚真对革命斗争必胜的信心。
据此,小胜镇干群改编创作出山歌剧《初心》并成功上演。以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表现了共产党员李坚真坚强的革命斗志和坚定的理想信念,展现了共产党人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革命精神和崇高品格。
长征巾帼
一片丹心映山河
从大山出来的李坚真,深知革命的重要性,更知群众的苦难。
年10月,丰顺县委召开工农兵代表大会,成立了丰顺县革命委员会。21岁的李坚真当选为副委员长,随后到中共东江特委做妇女工作。
年1月,李坚真调到闽西苏区任中共闽粤赣特委妇女部长,同年,调闽西汀东县任县委书记。在中共福建省委的领导下,她带领县委一班人组织群众打土豪、分田地,搞生产,做好粮食供应、运输等工作。又动员青年参军,扩大红军队伍,组织地方武装,积极配合主力红军,随时打击敌人的进攻。
发挥身在农村、长在农村的浓厚生活底蕴,发扬中国共产党实事求是的优良传统,李坚真革命工作越做越出色。年,24岁的李坚真便担任了长汀县委书记,成为中共历史上第一位女县委书记。
关于李坚真革命史的记载,在小胜镇李坚真故居旁的坚真故居陈列室,都可细细品读。
位于小胜镇的李坚真故居建于清末,年曾进行修缮。为三横二厅大门的单列布局,砖木构筑,坐北向南,面积平方米。故居保存尚好,该故居于年4月被丰顺县人民政府公布为丰顺县第六批文物保护单位。
以故居为依托,丰顺县在其左侧重建一座坚真故居陈列室。“通过陈列室的图文展览,介绍了坚真大姐的生平事迹。目前,坚真故居以及陈列室是加强青少年革命传统教育的重要平台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小胜镇党委书记黄洪伟表示,小胜镇依托陈列室进一步讲好坚真故事,传承红色基因,把坚真大姐精神转化为乡村发展的内生动力。
陈列室里,以时间为主线展示了李坚真不平凡的一生。其中,李坚真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内容总会吸引人驻足。
年10月,第五次反“围剿”失利后,中央红军主力被迫实行战略性转移,开始了举世无双的二万五千里长征,李坚真就是为数不多的女红军之一。
“在长征的前夕,李坚真按照中央的要求,动员妇女们为红军做草鞋。同时,积极开展打土豪行动,为部队提供了不少物资。”随着讲解员的解说,那一段历史仿佛再现眼前。
李坚真作为参加长征的一员,先是担任民运科科长,负责找粮食、找向导、找运输员,做群众工作。后又担任第二休养连指导员,和连长侯政搭档,与董必武、邓颖超、贺子珍等同志一起,以惊人的革命意志,战胜了一个又一个难以想象的艰难险阻,就算自己再辛苦也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位伤员。
在过草地时,李坚真的一只脚被坚硬的草根穿透草鞋刺伤,皮肉磨破,脚被感染。当溃烂的脚踏在腐臭的湿地中,每一步都是万箭穿心,可她依然咬紧牙关,迈着蹒跚而坚定的步伐随军越过草地,展现出共产党员的坚强意志。
“在于都中央红军长征出发纪念馆里,陈列着一份参加长征的女战士名单,其中李坚真的名字镌刻在其中……”随着讲解员的讲解,前来学习的党员干部,再一次读着李坚真在长征时期所作的山歌:主席领导到延安,红旗高插宝塔山;千里长征闹革命,到处亲人到处欢。
廉洁模范
一身正气传后世
从出生地到成长地,李坚真故居都用不上雄伟壮观、富丽堂皇这些词来形容,相反显得简陋,这正是她廉洁一生最真实的写照。
根据记载,在大革命时期李坚真投身革命,她的亲属也拥护和支持她的革命行动。国民党反动派因此生恨,派人放火烧毁了她家的两栋横屋。
新中国成立后,李坚真家人好不容易将老屋重新盖起来。然而到了年,老屋已破烂不堪,不得不拆掉重建。李坚真的亲人一时经济困难,便向公社申请资助。
“当时,李坚真也准备回家乡视察调研。公社领导知道后,就从民政部门的救灾款项中拨出元用于修缮。”作为至今仍居住在李坚真故居的朱金汤以及其儿子朱文才,对于父辈提起的这段历史记忆深刻。
李坚真回到黄金镇后,当问起蕉头窝老家的事情时,公社领导如实地向她作了包括修房在内的情况汇报。她一听到从公社民政救灾款中拨出元帮助修建自家房屋,顿时脸色变了,当场严肃地批评了公社领导,并要求立马收回。
在李坚真离开黄金镇返回广州的第二天,公社只好委派两位干部去将这笔已拨下去的款收了回来。“她还勉励我们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建设,让生活变得越来越好,不能贪图国家的钱财。”朱金汤说。
闲坐之余,朱文才小心翼翼拿出一袋尘封已久的文件,一个军号。除去多层保护性的包装纸,数张泛黄的信件得以展现。
“这是李坚真亲手写的两封家书,也是仅存的两封。”朱文才介绍说,李坚真虽然不为家里谋福利,但却时刻惦记着家乡,惦记着亲人,经常书信来往,“可惜的是,部分书信没有保存好,已经遗失了。”
为侄子谋公差的字她“签不得”、为养子提干的招呼她“打不得”。对于家庭,李坚真以身作则带头树立良好家风,通过言传身教,引导家人亲属常怀律己之心,规范言行举止,继承优良品德;对于自己,她更是严格要求、廉洁奉公、勤俭节约。
磨边的皮包、特殊的电风扇、有着时代特征的毛毯……在丰顺县坚真纪念馆中的坚真廉洁操行馆,收集了许多李坚真曾使用过的物品。而在操行馆的《操行风范篇》板块中,根据李坚真同事、亲属回忆整理的文章,字里行间更是透露出李坚真廉洁的一生。
重亲情、扬正气、促廉风,李坚真用一生去践行。从参加革命活动到新中国成立后,历任省纪委书记、省委书记等领导岗位,始终坚守信仰、克己奉公、严于律己。
在担任党政重要领导职务的几十年间,在加强党的思想作风建设和开展反腐败斗争的工作中,李坚真主持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法规。她在不同场合发表过很多的讲话,保持了坚强的党性,守护了党组织的纯洁性,党的纪律的严肃性,为广东改革开放和经济建设的顺利发展提供了坚强纪律保证。
“皎洁幽雅报春花,一盆清水可安家。能上能下情操美,高风亮节赞声夸。”如同山歌所唱,李坚真的一生清廉,是党员干部学习的模范,赢得赞声夸。
参考资料:
《李坚真的革命之路》廖金龙
(丰顺县史志办公室对此文亦有贡献)
■链接
李坚真山歌节选
李坚真的一生,与山歌结下了不解之缘。她的山歌融入了生活的点滴、革命的真理,用来宣传革命、教育群众,至今仍有不少被人传唱,《李坚真山歌三百首》成为人们了解李坚真一生的重要载体。
过雪山
夹金山上雪凝冰,脚踏冰雪奔前程。
革命豪情比火热,融冰化雪步不停。
过草地
万里行军过草地,铁脚踏平烂泥滩。
七天七夜胜利过,红旗直指六盘山。
勉纪检干部
竹筒探水两头通,蚂蚁走路一条龙。
黄蜂含泥嘴要稳,蜘蛛织网在肚中。
立壮志
南粤木棉擎蓝天,万朵丹心献日边。
扎根大地立壮志,枝繁叶茂绿人间。
鞠躬尽瘁
历经霜雪已八旬,喜逢盛世步不停。
开放改革献余力,鞠躬尽瘁为人民。
一片丹心
两袖清风不染尘,丹心一片火般温。
乔松乐享春常在,四化征途态更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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