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圆上多年的西行梦,我们一行二人开始了八千公里的旅行。
由小堡直接向西,走一段机场二高速,便上了五环。由国道口出经斋堂、雁翅,一百六十多公里,直奔清水灵山(还到爨底下看了一眼,因要30元门票,便扭头走了),落脚在住过的双塘涧的一个农家乐。在京郊写生,我们一直都住在当地的农家乐。我们来了,农家都很乐。但这次主人不在,有两个放假在此帮忙的女学生出来招呼我们。抑制不住新鲜的感觉,夏令涛便支起画箱画了起来。
《美好时光》
布面油画61*54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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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私人收藏)
直到天色很晚,老板回来款待我们(有偿)。这一晚的住宿没像上次那样被湿气搞得浑身大包和水泡。那次在家足足治疗一星期,痒得要命。
早上画了一会,由于要赶路,心不稳,拍了两张照片后便匆匆上路了。
灵山很高,1.4排量的车爬起这山来还真有些费劲。来到山顶时,我和车都累了,便下车看景。夏令涛的“坐骑”是一辆开了十来年,大修过一次的“富康”,那车的身板儿还真行!劲头一点也不逊色于我这新车。
《远去的岁月》
布面油画61*54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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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私人收藏)
正如双塘涧的张老板说的那样:出了北京界,天就没有那么清亮了。还果然如此,过了界碑,顿觉荒凉了许多。看来京都就是京都,天和地都与外地不一样儿。
一圈圈的盘山路,没有个尽头。向下望去,那山脚下的车也不知是在你的前面还是在你的后面。
《左云·雨后》
布面油画61*54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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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私人收藏)
中午来到岔道,风景渐渐地入画了,便下车拍照,路东路西地紧着忙活。车走走停停,既费时间也很费油,但为了拍片,也就顾不了许多了。中午到了花梢营,吃了些驴肉后便上了高速,直奔大同。
《赵火色的晌午》
布面油画61*6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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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私人收藏)
在一片烟雾中,我们钻进了大同。云岗石窟在大同西北郊,天色已晚,石窟关门。我们只好开车上南山,这山在石窟的对面,中间有一条河。穿过矿山社区,便来到了山顶。这里现在被称作矿山博物馆。说山西是煤都真一点不假,就连这大佛脚下都是媒。也不知这矿井伸出多远多深,又伸向何方,说不定哪一天,地上就会塌陷成坑,那时这石窟会怎样呢?也许这是句外行话,山西这儿的土特结实,这种担心大概是多余的了。天黑了下来,在大排档喝了酒后,我们便歇了。
早上醒来,天气不错,风已把烟雾吹尽。买了昂贵的门票后,提着大箱小裹,经一段路来在石窟前支起画箱,画上了。游人很多且喜欢看热闹。我们从早上一直画到晚上关门,有些人就一直陪到画完,有说有笑,很是和谐。
《云岗石窟》
布面油画61*54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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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四行·一艺术机构收藏)
不想再住下,便和令涛起程去左云。几个小时后到了左云,夜已深,住在一个小旅馆内。一大早便急不可待地开车,绕左云县城看了一圈,瞄上了几个能画的好去处。在外写生我有一个住宿的经验,就是找县城一级的宾馆住,一般都宽敞干净且人少,价格又不贵(大部分还保留着集体经济时的特征),停车好停,还安全。早上先安排好住宿,我们便去画画了。
赵火色村离县城不远,随着左云县划给大同市管辖后,这里便和右玉分开,成了大同(左云)与朔州(右玉)的分界。
房舍已被拆得七零八落,没有几户人家。残垣中尚透着往昔岁月的辉煌,场院作为集会的“广场”仍依稀可辨。改革开放后,人都进城打工去了,这里也就日渐荒芜了起来。
《守望曾经的辉煌》
布面油画61*6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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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四行·一艺术机构收藏)
见生人来了,村民们开始时戒备地问一些来由,知道是画画的,就慢慢地随便起来,有说有聊亲和了许多,自家的饭做好了还让你去吃。
一天,令涛告诉我说,一个大娘让去她家吃午饭,经商议过后我们便大方地去了大娘家。院子虽破但很大,里面养着狗和牲畜,一派农家的味道。几脚泥泞的路便进了屋,我盘腿上了炕,令涛坐在炕边的凳上。这时才知道,村上放羊的羊倌每天要吃“派饭”,羊的主人们轮流管饭,今天正轮到这大娘家。蒸得有些发黄的“开花”馒头与炖的窝瓜白菜,这就是今天午餐的全部。这家大爷就是常在路边和我们打招呼的老爷子,还有放假回来在县城读小学的小孙女,连同羊倌我们四五个人一起吃。偷眼看令涛,吃饭的表情有些痛苦。我见大爷的孙女吃得欢,也就有了吃的决心。饭后聊了一些家常,感谢的同时留下四十元钱以表谢意。
《有磨盘的风景》
布面油画61*3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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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收藏)
我们此行最初的目的地是银川,因康漠的同学在那儿,说风景很好,邀请我们去画一画。但康漠因事没能同时来,要拖后几天,为了等他,我们便在左云住了下来。一周很快过去了,除了令涛去了一趟北村的一个老宅看古院落外,我们没离开过赵火色村。
我画了好几张“半成品”。
村民已由随便、亲和变得肆无忌惮起来,那羊倌和令涛还动手动脚“盘”起“道”来了。
《已告别火红岁月的村庄》
布面油画61*3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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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四行·一艺术机构收藏)
盛夏已过,秋色正浓,一片葱绿的原野,慢慢变成了暖灰罩染下的蓝绿色。像似芝麻花一样的白色带,穿插其中,不时地在田野中还站着几颗孤零零的“黑树”,显得格外肃穆迷人。
《秋色正浓的原野》
布面油画61*3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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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私人收藏)
康漠终于来了,还带着我们急需的画材(因走得急我们带得不充足)。两天后,我们三人三辆车起程西行。
左云的西面便是右玉,天下小雨,阴沉冷寂,那原野越发显得肃穆。右玉的景色没能留住我们,再向西约百余里,路过凤凰城。小时候听奶奶讲薛礼征东时,说到过“薛仁贵一箭射得凤凰城”的故事,不知是不是这里,便和令涛、康漠开车进城去看个究竟。一个空荡荡的新建的“旅游”城,一片泥泞。除了在建的工地噼噼啪啪的施工声,啥也没有。拍了几张照片,便悻悻地返回了西行的路。
《逗留柴登的日子》
布面油画61*46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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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私人收藏)
转过几个山脚,又路过一个叫败虎村的地方,便让人联想起那杀虎口。看来,因胡人而命名的地方还真不少。胡人袭扰中原的事是当年这里的主要生活内容之一,也造就了一代杀胡英雄。再走几十公里便上了一个山梁,上有长城古迹,这便是山西和内蒙古的交界处。也就是这一交界,便体验了前所未有的难行之路。
大雨刚下过,道路湿滑,长年被大卡车行驶中掏成洞的公路,因改修新路遭遗弃,这条旧路便成了超载大卡车的天下。一队队一排排,足有上百辆,道窄坑多,想超过去难上加难。只能夹在中间任凭“欺凌”。一个深坑车轮下去,一个朝天的水柱便扑过来,车窗就是一片漆黑……足足挨过几十公里才把大车超完,那卡车全都堵在去清水河的入口处。
《鄂尔多斯·长梁》
布面油画61*46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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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收藏)
就这样,令涛他们也没忘了捡“古董”,在停车的路边一个破房旁捡起一个看似尿罐的坛子。清水河本是我们计划中的过夜地,看看在这里是不是可以画上几张。康漠却不想住,我们便奔下一站鄂尔多斯了。此时已是黄昏,远途陌路,前途未卜。想在县城买双被子,找了几家没有,加油后便上路西行。不久便要过黄河了。这里的黄河在高山下,从上望下去,甚是雄伟而恐怖,想天地之造化,人不能及。
几经奔波,找到高速口时已是夜色沉沉了。高速入口,大车堵得像黑墙一般,我们只好贴边挨过堵车路,直奔鄂尔多斯去了。
夜里的鄂尔多斯,不知长得什么样儿,住宿很贵,第二天一早便有了去意。遂向西奔国道而行,见柴登附近景色不错,便找旅店住了下来。我的经验是选好了景再找住处,安顿好了再画。下午我们就投入了“工作”。
《鄂尔多斯的原野》
布面油画61*46cm
-54-
(北京私人收藏)
鄂尔多斯不但矿产资源丰富,草原的味道也很浓。画了一天又一天,草原遗弃的村舍,孤零零地撮在草原上,撮在我们的图画中(《即将消逝的草原村舍》)。这儿的景好,酒也好喝,据说是沙棘酿的。正值我生日,他俩为我祝贺。走时还各自买了一箱,准备带回去给朋友喝,后来没等到家就全喝没了。
在来的路上,我们居高临下地望向北方,见一个叫长梁的地方景色不错,我们便每天驱车去长梁,往返的路很难走,不是水洼泥泞,就是沙窝坎坷,十分难行,但却在此画了两幅,共耗去了三个半天的时间,最后给其中一幅画取名叫《逗留柴登的日子》。生日那天我在原野上画得如醉如痴,累了就躺在草地上,慵懒的身体无限放松,就像回到了儿时的时光,甚至像回到了衣食无忧的娘胎中。
《即将消逝的草原村舍》
布面油画61*3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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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得不离开的一刻,就是对景色的美无法尽收的无奈之时,我们起程上路西去了。
“省道”,比起高速路来可称作省钱之道,且开起来速度一点儿也不比高速慢。心存惬意,路也就变得近了很多,过了杭棉旗就是察汗淖尔,到了岔道下国道奔省道,意味着要穿越这称作毛乌素的沙地。生平第一次看见沙漠,和照片及传说中的感觉不一样。总是想如果一个人陷在这里没吃没喝该怎么活呀,越想越怕,便浮现出当年身陷于罗布泊的余纯顺和考古学家彭加木来。但这种可怕瞬间被那肃穆的景色所取代,又幻想若能在此能画上一年半载该是多么幸福知足的艺术修为呢……胡乱的思绪如同时常刮起的风那样漫无边际。下午四点多进入宁夏境,很快就要第二次过黄河了。这次黄河水是向北流淌的,过了黄河就是银川。
黄河
天下黄河与黄沙,
相携奔腾向天涯,
遍施良田千千倾,
惠养百姓万万家。
华夏儿女拥有她,
珍惜呵护当倍加,
爱如生母肌与乳,
能做饱暖幸福娃。
“天下黄河富宁夏”,此话果然不虚,一派鱼米之乡的富足景象。宽阔的黄河,一望无际的稻田,阡陌纵横,到处透着人们的勤劳与安逸的气息。在黄河边作画很享受,也略带几分敬畏,感叹那天地的造化之伟大。那河水裹着泥沙,带着漩涡势不可挡地朝北方的天际滚去,感觉那堤岸随时都有被潮水吞没的危险。望着对岸,树间透着远方的银川城。近前时常有大的水鸟飞过,后面是燕子,河鸥在嬉戏,一派祥和尽收眼底(《滚滚黄河到银川》)。与银川的两位朋友一起我们五人一直画到天黑才回去。
《滚滚黄河到银川》
布面油画61*46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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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银川共画了三幅画,第二张仍是黄河。河水从南方的天边蜿蜒而至,在天光的反射下亮如明镜。涌动的云光在河水中翻滚着,彷佛仍能看到那巴颜喀拉山的雄浑身影。黄河在人们的心中被比作母亲河,世世代代受惠于此的人们,今天似乎已经不再感恩,不再珍惜了。白色的塑料袋随风飞扬,随手丢下的垃圾半掩在沙坡中,与沙漠的美丽极不相称。站在沙丘上作画,望远处一片秀美,看脚下狼藉不堪,美丽中夹杂着缺憾,享受中裹挟着无奈。
《宁夏黄河》
布面油画61*46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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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私人收藏)
贺兰山很有名气,宋代的岳飞《满江红》的诗中都有“贺兰山阙”的字样,可见这里的山这里的水皆不平凡。我们每天驱车往返百余公里,在贺兰山脚下画画赏石,采“地瓜皮”(一种野山菌),玩得不亦乐乎。
贺兰山的岩画是史前人类留给我们这个世界的文化遗产,艺术表现中透出图腾般的终极感,至今摄人之心魄,恸人之灵魂。得道的人甚至可从中悟出天机,也未尝不能。
在贺兰山作画的三天中一直下着小雨,令涛的伞不稳,干脆用手撑着画。我的一张画共画了三天,风和雨相伴。幸亏漫山皆是石头,用来压住雨伞的绳子。尽管天气不好,还不时地有游人过来看画,品头论足,一番激情,俨然也是一个创作者。上山的路被一个严密的山门所管制,昂贵的门票经常把我们的激情挡在门外,望山止“渴”吧。三天我们没能跨入山门一步,能远远地画下这座山已属不易。说不定哪一天,随便画写生都要被限制呢。世事难料啊,究竟是“钱”惹的祸,还是人心变了,我们不得而知。
银川的写生时光也快结束了,是该回家的时候了。原路返回还是绕道西安呢?经商议还是奔西安吧。后仔细想来,都已经来到宁夏,再往西一步不就是敦煌了吗?总比专程去一趟要省事得多吧。勉强求得一致后,便踏上了西去的路。
《潇潇雨歇贺兰山》
布面油画61*6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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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敦煌要先走青铜峡,再路过吴忠。吴忠恰巧是我们朋友王根香的原工作地,据她说那是个带有回族特色的小城市,一定去看一眼。我们便向吴忠进发。果然小城不错,清真的圆顶建筑很有特色,但没有画意,且前路不明心中不安,便回国道继续前行。
青铜峡也要门票,舍不得花这个钱,便找了条便道上山,远远地眺望了一下,捡两块石头,钻进车子,扭头回大路,继续前行。
天下小雨道路湿滑得很,一辆辆大车风驰而行,扬起一排排泥幕,稍不留神就被他们超过去,再想把路抢回来是件很费劲的事。到了中卫,康漠歇了车,再不愿向西去了。因景不合意且家中有事,我们便在雨中分了手。康漠奔最近的一条国道回家,我和令涛继续西行。
找到上高速的入口并不容易,得走许多路,最后在中卫的南面上了高速。随着车子向西攀爬,那山便逐渐地荒凉起来,绿茵茵的小草不见了,取代它的是生涩干瘪的沙砾。大约行进一百多公里的路程便走到了高速的尽头,再往前的高速路还没修成。远方漆黑的夜色中透出一片灯光来。那直觉告诉我这大概是一个镇店,打听后得知是营盘水。分不清东西,此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在一家餐馆内过了夜。这是个驻大车的路边店,改革开放后派生的专为国道伺候客商的店铺。夏令涛被那被子搅得一夜没睡好,浑身痒痒的,老早地就爬了起来。我们让老板烧了个早饭,整理好车子继续上路。这时天光已亮,才知道原来这店的门是朝北的。过了收费站便是寂寞的长路,上百公里没见人家。
再有几十公里,就可到达高速了。这时路上的车忽然多了起来:大堵车,一眼望不到头儿。据司机们说,已经堵了一夜了,他们无望地啃食着干粮……实在挨不过,我便沿着路边步行朝前走了几里路,看看能挤过一辆小车去,便回来招呼后车一齐向前挤,那车子被路边的沙枣树枝划出了许多伤痕。大约这样向前挪动了几公里,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能下路的小出口,这车连滚带爬地来到了路基下。看见人家越野车在那坑洼中大摇大摆地过去了,我们只能干着急,一点点地慢慢向前蹭。终于在一个叫土门的小镇上,找到一条经黄羊去武威的便道,虽然远几十公里,但总算能走通。两辆车便欢快地颠簸在乡村的便道上,朝西去了。大约两三点钟的样子,一片阴沉的细雨中,到了武威。没敢进城怕耽搁时间,径直朝高速入口开去。取卡后,疯狂地飞向了张掖。高速上两辆车不时地领路前行。见高速路两侧的田地里什么东西红得耀眼,不知是啥作物,几次想停下车看个究竟,但都舍不得踩这脚刹车。最后在路上却遇上了拉着这种“作物”的车辆,原来那十分鲜艳的红色是来自这红色编织袋内装着的葱头。
一路上我们驶过金昌、武威、张掖、酒泉,太阳落山后,我们下了高速歇车于嘉峪关。沿环关公路向西来到关南,拍了几张照片后去看关城。剪影似的轮廓代替了具体的形象,但依然不失雄伟。
我们在关对面的农家乐住了下来。店主揽下生意后,由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来领我们看房间,铺饭桌,上碗筷。那孩子的“机灵劲儿”超出了同龄。看到“消毒”的餐具我们一向抵制排斥,我们照例说有一套餐具就够了。那孩子没吭气,扔下一套餐具转身就走,我们急忙说,再给留下一双筷子呀!孩子毫不犹豫地说,“一套餐具就一双筷子”……我们只好再花上一元钱留下那套碗碟。
晚上蚊子肆虐,只好半夜起来打。
晨光下,那关的雄伟比起夜里的轮廓来弱了许多。我们决定先沿关前的公路绕关一周,选好角度再画。在关的正西停下车来,荒凉感空前。越过路边挑起的沟壕,走一大段开阔地,走向西城门楼,游人们骑骆驼的身影老远就被瞥见,我们便急不可待地扑向关前。
到了关城下,寻觅那关城给人带来的对往昔岁月记忆地承载痕迹,感叹着古人征战通商的艰辛与悲壮。在人流的夹带中,不知不觉到了关门前,一只大手拦住去路,上边是一双冰冷的眼睛,这才发觉又到了该掏钱的地方了,望而却步,扭身回到关外。每次出游,我给自己定了个规矩:凡是被人圈起收“买路钱”的地方一概不看。凡收钱的地方没有好景!其实,当我们刚一跨过一公里以外那深沟的时候,人家早用望远镜张望到了。早被列入了“黑名单”,不然怎么会在杂乱的人群中把我们分离出来呢,用心良苦啊。
两侧关城看过又转南而向东,再绕至北侧,半圈下来二十余公里。北侧尽管山色很美,还是不能见到关的全貌,最后二十余公里再回关西(没有自驾车是很难做到的,便再次感激起这车来)。待到关西时已是午后了。九月里,阴风从玉门关的方向刮过来,远远地扬起尘沙,遮天蔽日。
又一阵冷风吹过,沙尘渐息,雨后的奇云滚在关城的上空,格外地诡异。选好角度无法坐下,阴风嗖嗖,没办法只好再驱车回城。连找几个商店,买来雨衣、手套、帽子,这样可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以御风寒。到关南给令涛送这“装备”时,他已画了一半了。又往返二十余里回到关西,才在沟壕的背面,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用大石头把画箱压住,开画。再看远处的雄关已在一片夕阳之中了。念大唐盛世,感西行的凄凉,怀古之心油然而生。边感叹边涂抹,手几乎快冻僵了。两三个小时,完成了这幅油画写生,取名《西行回望嘉峪关》(-60-)。
《西行回望嘉峪关》
布面油画61*46cm
-60-
康漠来电话说,当晚被困在了路上,几乎不能动弹,车轮陷入泥中,几经周折脱险后改道去了西安。路途充满了潜在的不确定性危险,沿途我们还见了不少撞得比较惨烈的事故车,让人惊心,深感行车安全的重要。
嘉峪关市区整洁干净,东湖公园就建得很有特色。溜达了一个晚上,买了两袋爆米花边走边吃,吃得两人嘴上都起了泡。为了陪我喝酒,令涛只能捏住嘴上破的半边往下喝,逗人发笑。
第三天的早上就离开嘉峪关向敦煌去了。途径玉门,买把小刀作纪念。再向前便从瓜州下了高速,走近路奔敦煌。
瓜州大概是因哈密瓜得名吧,那瓜格外地甜,从嘴能甜到心里。吃得好,便多买几个准备带回去给大伙尝一尝,后来中秋节在路上吃的时候却没那么甜了,看来这沁心的甜并不来自瓜,而是来自于“州”,来自于那方水土。
瓜州向西,路的左侧是连绵不断的秃山,山上不长一棵草。好奇之下想问却找不到人,只好翻看地图,才知是火焰山。因好奇这名在西游记中出现过,我们就把车开下路基,停在一个墓地旁,便去爬那山。山虽然没多高,但是光秃秃地尽是浮着的小石子,滑得很。上来时很容易,到了第一个小山头向下望时,两人都傻了,顿觉陡峭了许多,不敢再向上爬,只想如何下去了。身边一点手抓的东西也没有,最后只能像往上爬时的姿势那样,倒着向下挪。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啊,手也被石子划破了。
再向西行,荒芜感越发地重,那柱形的旋风暴,从地面伸向天空。扭着劲儿地向前刮,且经常有两三个追着跑在远山和公路之间。由于较远,看了就像即将融化的大蜡烛。
到了敦煌要先进莫高窟,我们便迫不及待地向千佛洞驶去。天色已晚,在外面看了一圈便回旧路进敦煌市区找住处。进了城路较生疏,边开车边看宾馆招牌,见了牌就想进,不小心逆行,被交警很客气地每人罚了一百元。第二天早上去找工商银行把罚款交上了。
敦煌市距莫高窟足有二十余公里(我们住在市的西边),一早我们便来到莫高窟,再舍不得花的门票钱在这儿也得花,大概是元的门票,可看十来个洞窟,不让带相机。进了洞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让人激动,只慨叹虔诚之下,人会有超常的发挥。岁月的雾霾给这洞窟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斑驳得无法让人读懂图画,只有慢慢地品读才能领会它的神采。像这样在拥挤中一走一过地看花般地观摩没有什么意义。
机械地走完一圈后出了栅门,在外面转悠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可画地角度,最后我们商议还是去阳关看一看。
阳关距敦煌有七十余公里,到达阳关已是晚上六点多钟了。阳关博物馆是新建的古城的样子,外面例行地摆放着一些攻城时用的古战车。大凡建来供游人们看的景致都没有办法入画,最后告别似的慢慢驱车回敦煌。刚走出没多远被远处的一个烽火台所吸引,便和令涛下车支起画箱,日落前画完了这幅《夜幕下的阳关烽燧》(-61-)。
《夜幕下的阳关烽燧》
布面油画61*46cm
-61-
阳关故址附近以盛产葡萄闻名,到处都是烘干葡萄的土楼。总以为葡萄干是在太阳底下晒成的,却原来大部分都是在烘干房生产出来的。来的路上,路边一个叫高家庄的地方,高高的山头一个神话人物猪八戒拿着耙子站在山顶。远远看去十分滑稽且与周围环境十分不称。时值改革开放后的今日,旅游之风盛行,名人故里、神话发祥皆拿出来赚钱。这社会不知咋缺钱缺成这样,就连这西门庆、猪八戒都有了用处,看来这样下去缺的就不只是钱了。
从阳关回来已是深夜,憋足了劲儿第二天好好画上它一天。老早起床,早饭后便开车再奔莫高窟。二十多公里的路一会儿就到了,未进哨卡便有了中意的景色,车子下路,停车取景。刚把画箱支好,保安模样的人就来了,怕什么来什么,说啥就有啥:真的不让画。我在前文曾说,“说不定哪一天,就连写生都不能随便画啦!”这不成了真事儿了?!那保安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说保护区的十公里内不能逗留。我们心里想,交了钱连洞窟都可以看,大旷野的怎么就“保护”得如此严密呢?一万个不理解,便要去敦煌研究所问问,求同行帮个忙。一进大门,常书鸿先生的雕像就在院内,心中顿添亲切敬佩之感。一个中年女性热心地告诉我,你这问题大概要去某某办公室。根据指引找到了这间办公室,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科长模样的人用冷漠的眼光望了一下站在门口的我,冷冷地说,“不让画你们就别画,这儿有规定……”我十分恳切地说来得不易,能否通融一下,“科长”急了,“我这里要办公,没空管你这事儿”……把我“轰”了出来。
想起当年传教士的随便出入,张大千常年累月地临写,常书鸿一代人的仔细研摩,敦煌给人的畅想是何等地美好和自由,而现实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什么使得人心比这大漠的风还要冷漠呢。出了院子再看常先生那雕像也不那么慈祥可亲了。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收起画箱,开车进“旅游区”的莫高窟。停车场内交了钱,再支起画箱,便没有一人过问了,原来奥妙可能就在这“门票”就在这钱上。(《莫高窟》)
《莫高窟》
布面油画61*61cm
-62-
(台湾四行·一艺术机构收藏)
我和令涛一前一后地画着,直到午后,胡乱吃些东西便开车离开了莫高窟。在距莫高窟五公里左右的地方,见夕阳下的沙山格外肃穆,想那历经年久的莫高窟会选在这里,想必会是受了神灵的启示,越看越觉神秘,便在此停下车来,面朝南方的莫高窟,在月上东山之时画完了在敦煌的最后一张画,《日月更迭莫高窟》(-63-).也终于突破了敦煌管理者的“禁区”,脸上浮上了一丝得到心里平衡的喜悦。
《日月更迭莫高窟》
布面油画61*50cm
-63-
第二天的上午看过敦煌的小胡杨林后便奔了阿克塞,取道去青海湖。
由敦煌去青海湖要翻越当金山口。这座山顶终年积雪的山,东接祁连山,西延至阿尔金山,海拔很高,且正在修路。我们为自己的车子是否能经受住考验而担心。行至山前把路走绝了,原来是条断头路。眼看着身边的丰田越野车毫不犹豫地冲下路基,绕道向另一条旧路开去了。可我们的车只能沿原路返回十余里,才找到下来地路。几番周折,车子才在颠簸中快了起来,过了检查哨卡,验过身份证,躲过滚石头的危险山坡,驶上了阿尔金山。山上是新修的柏油路,宽阔而车少。路的好,大概得益于国家为拉动内需而投入的四万亿巨资吧,连这样偏僻的山坳里都弄得如此利落。边开车边胡思乱想,不觉到了山顶,山顶的路漫长。我和令涛见到好景色便想下车来拍,再想起动车子时已不能点火了。这可急坏了,前后无车无人,就算推车,往山上去的车咋能推得动?万一不行,就只能用我这尚能动的车来牵拉了。幸亏努力之下打着了车,在这之后即使停车看景,也不敢熄火了。
在山的最高处,我们爬上了一个突兀且布满了黑渣石的山顶,氧气稀薄,走两步便喘一喘,感受到了山的高大,人的渺小。山上的小石块上布满了锈蚀的痕迹,可见原始到从未被人光顾和翻动的样子。
开始下山,已是太阳落山的时候了。紫红色的光线下,那山更加显得神圣不可擅近。逆光里剪影般的山峰径直向你压过来,让你片刻也不敢逗留,车子飞快地逃离了那种冷寂,那种从未有过的孤单。
下山的车子来了威风,越跑越快,山势也逐渐地平缓了许多,那景色在余晖的渲染下,再加之庄稼地也有了踪迹,人文色彩便浓了起来。刚刚拍了几张照片,便被扑过来的军人给拦住了,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闯了禁区,照片删除后,军人非常客气地送走了我们。到了鱼卡,天已黑了下来,因给军车让路,耽搁了两个多小时。准许通行后,车子便飞也似的向东驶去。到大柴旦已是午夜时分了。
看那个周围的烟雾弥漫,建筑设施林立,这大柴旦好像是一个带有民族色彩的矿业小城。早餐后,告别大柴旦向东去了。
天际发白,公路一望没有尽头,不时地在公路两侧还能看见骆驼的身影,随着车子的行进,原野渐渐地开阔起来,山峦已由近向远,退向天边。忽然那远山明亮起来,山顶雪线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清辉,山下麦田一片金黄,中景的灰色山脉前是一排排的穿天杨。看似青稞一样的作物已成熟收割,耕地作业的拖拉机奔驰在乡野村边。车上坐着身着彩衣、头裹围巾的人们,眼前呈现出一派熟悉的生活场景,一个繁忙的秋天。
看那指路牌时,上写“德令哈”一个天气预报上经常能看到的名字已就在身边了。画意顿生,便进城寻觅住处。落脚后便旋至田野、乡道旁,画下了《德令哈》(-64-)。
《德令哈》
布面油画61*50cm
-64-
德令哈属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毕竟是个高海拔的城市,风大且冷,穿着遮风的雨衣围巾还被冻得瑟瑟发抖,仅仅画了一个多小时后便匆匆逃回了宾馆。
出来的日子长了,归心似箭。有了回家的想法,便没那么踏实了。总想上路回家,只住了一宿又上了归途。德令哈到青海湖的路虽然没那么好走,但风景极美。沿途下车看景的次数越来越频,也就耗尽了许多行路的时间。
在尕海边看见红得像樱桃一样的果,在盐碱沙地上非常耀眼,摘下来尝一下,甜甜的。
都兰寺的白塔,坐落在山间,像似慈祥纯洁的白度母,守护者周边村寨。
在察汉诺用罢午饭后决定走青海湖南岸,意味着要翻越橡皮山。据说橡皮山很高,一般的车很难爬,尤其是由东向西的上山路更为难走。下了G周围是盐碱滩头,沿省道便奔茶卡。一路平坦没有人家,到了茶卡便是G,去格尔木大概四百多公里,闪了一下要去格尔木的念头,很快又“恢复了理智”。这次敦煌的“计划外”旅行,令涛就给我下了这样的结语:“做事一不计成本,二不计后果。”真的再去格尔木的话,还不知会对我下什么结语呢,遂没敢吱声(偷笑)。
车子很快便开始爬着海拔四千五百米的橡皮山。盘过几道山岭后,顿觉阴风劲吹,荒凉满目。那车在平路时给点油门跑得飞快。在这山上加油门就像踩在棉花上,任你怎样抖落油门,只是不走道儿,且声音也没那么有劲儿,大概这车也缺氧吧。哼了老半天没走多远,只好停下车来让它凉快凉快。我和令涛带上拄杖去爬那光秃秃的山,平日爬这山应该像玩似的,今天不同了,没几步,老年人一般喘个不停,挨上那小山顶花了足有半个小时,那山也根本没把人放在眼里,除了石上有点青苔以外没长几根草,别说庄稼,就连牛羊都喂不饱。想中国土地虽广,不毛之地大半,咋能养活这(世界四分之一)十几亿的人呢?难怪小时候讲的中国地大物博,变成了今天疾呼的资源稀缺,保护生态、珍惜土地的醒句。这样的务实应该是对的。
橡皮山的荒芜没能挡住人们信仰的升华。高高的山顶玛尼堆高处,经幡在湛蓝色的天空中飞舞着。敬畏天地,祈祥纳福,表达着对生的美好愿望。
最陡的路要属这橡皮山去青海湖的路了,坡陡弯急,如果改成上山,那车不知咋爬呢。出了山口,便是青海湖西南岸的黑马河,不知道名字由何而来。
青海湖的水在秋风掀动下向岸边滚来。黑幽幽的水面一眼望不到边,比海还渗人。大醍醐一样的水鸟在离岸边不远的水面向这边张望,望远镜下能看到那双警惕的眼睛。还有许多叫不上名来的水鸟,有的像是黑颈野鸭,有的像海鸥,在湖中的浅滩上聚集,这个“全体扩大会议”像是在讨论怎样对付那即将到来的严冬。
当夜住在黑马河一家新开业的旅馆内。那被褥,胡毯全是新的,只是生活设施还不完备,也没有人管理。
第二天一早我们驱车沿湖边向深处驶去。在早上的晨光中,牦牛安详地卧在圈中,咀嚼着悠闲的时光。洁白的帐篷坐在丘梗之上,上面漂着缕缕祥和的轻烟。穿着喇嘛僧衣的男孩由远处走来与主人谈了几句后,坐进毡房里面去了。羊和一些牲畜被摩托车驱赶着,受惊般地奔向了湖边。除了这唯一地“反传统”般地骑摩托车放牧给这片美丽的国度添了几分败笔以外,一切都是那样地完美。(《晨光中的青海湖》)(-65-)。
《晨光中的青海湖》
布面油画61*5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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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画帐篷人家,晚上画湖面涛声。时值中秋,有着格外的意义。在湖边作画,与藏民交谈,与骑自行车全国游的小伙合影,忙得不亦乐乎。最后每人携上两张图画踏上了青海湖南岸的“观光”之路。
临走前到处找老板结账。这家老板自从前天住进店来安排完房间,就再没见人。找不到人只好先去餐馆吃早饭,打算饭后再回来找人结账。还没等把早餐的店找到,那老板的丈夫便开车急急地赶来……拿着钱走了。看来以后住店找不到老板不要等,只要收拾东西做要走的样子,老板准能现身(说句笑话)。
《秋风吹过青海湖》
布面油画61*5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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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湖太大了,一个上午没能走出南岸。被开发了的景点很多,几乎凡是岸边的村落皆有旅游者的身影和招揽游者的招牌。但愿这招牌的主人和游人们能爱惜这块土地,爱惜这片上苍留下的圣洁的空间。(在路上看见被车刚刚撞死的象鸽子一样的鸟,嘴上还淌着血。)只有这样,我们这代人才能上可慰报宗祖神灵,下惠及儿孙万物,永不汗颜。正像国外的一位明士仁人说的那样:我们不指望人类能大踏步地前进,只求不丢脸地退出人生。[哈戴]
到了湖东种羊场八十余公里的路程,走完了青海湖边,看那地貌,想这青海湖在若干年前不知要比这大多少。离开湖向东南经倒淌河日月山隘,便到了去湟中的岔路,为了看塔尔寺,午饭后我们上了去湟中的近路。
塔尔寺,素有小布达拉宫的美称。坐落在湟中城市的中心,僧人及信众在寺内无论是朝拜还是生活皆透露出一种闲适安宁的踏实感。身置寺内,走入哪个街角巷尾都有着一种游子归家之感,平素那种浮躁不安被一股升腾的祥和气氛所取代。那林立的塔林,硕大的转经筒,以及砖雕石砌,雕梁画栋所构成的门楼,无不折射出信仰凭添给生活的希望与神圣的向往。为了记住这段旅途,买了一个CD光碟放在车上听,有时新歌,尤其是动听的歌,常常会带上记忆的音符。无论将来的何时,你只要听到那首歌,便会为你掀开记忆的衣襟,那时那景就会浮现在你的眼前。误打误撞地买了一盘当下最流行的歌集,其中有降央卓玛的西海情歌,凤凰传奇的《荷塘月色》,格格的《火苗》等等。驱车奔驰,放眼高原,边听边走边看,确实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从湟中出来没多远便上了去西宁的高速。穿城而过,没有在西宁停留,便奔了兰州。
路两旁山的颜色白中透红,黄褐相间,那叫一个漂亮,庄稼树木也多了起来,村舍络绎不绝,走到花庄附近,实在没有办法抵抗那景色的诱惑,见了高速出口给令涛电话里商量了一下,便下了高速,在的国道旁,在大卡车的呼啸中,约两个小时的时间画了这幅《花庄》,便匆匆再上了高速奔了兰州。到兰州西时,已是灯火一片了。
《花庄》
布面油画61*6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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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西的路实在难走,在建的马路最难通行,车多且堵,烟雾弥漫,别说找住处,就连找个行车的空都没有,穿行了很长时间,才闯出车阵。
在兰州的夜晚无话,喝了几盅,洗漱后便睡了。第二天寻路上高速,准备去天水的麦积山看看,再过第三次黄河。寻到了高速入口,一不留神走差了路,再想回头,势比登天,绕行四十余公里也没能调回头来。这天上午尽在高速上绕圈了,两辆车共多走一二百公里,多花了不少钱,如今这高速的指路牌像是故意要把人搞晕,路上看得好好的出口名称,待到了要出去的地方,却没了这个名字,换了另一个名称了。你说你敢出去吗?稍一犹豫便开过几十米,再想倒回来就是违章。弄得你很是无奈。下午五六点钟到了天水,不知那麦积山在何方,打听后奔了东城的麦积区住下。
麦积山,因像麦垛而得名,上面被信众凿了许多佛龛,塑有佛像。历代供奉,成为一方精神圣地。麦积山很险,围着山的半圈搭起栈道,又高又窄,我上去没有几层,因恐高,战战兢兢地就下来了。
小雨中,躲在茶棚下面画了《麦积山》,付给茶棚老板二十元钱做酬谢。和最后一拨游人离开了麦积山,待回到城中已经很晚了,每人一瓶“天河春”,让我们幸福地进入了梦乡。
《雨中麦积山》
布面油画61*6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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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小雨,天光昏暗,在去麦积山路过的高速口上了去西安的高速。秋雨连绵,阴暗湿冷,在甘陕交界处不远,就是伏羲画卦的地方。周围景色果然不凡。若不是天气不好,准能画上一幅。
在西安只看了一眼兵马俑,住了两宿便邀上朋友王根香(这次西行就是她先约好我们去的银川,一起画了几天,她便回西安上班了)去了延安。
宝塔山和小时候用蜡笔画的样子差不多,只是没觉得有那么高,那么地神圣了。延安人多车多,路全是单行道,那堵车的架势一点不逊色于北京。看了杨家坪的纪念地买了一些红色纪念品。第二天便经南泥湾向壶口瀑布进发,一路上果然是“到处是庄稼”,只是遍地不见了牛羊,大概今天为了生态不再在这里发展牧业了。大生产的以前的辉煌印记,只能在老共产党员的心中寻觅了。延安附近的苹果有名儿,路上我们买了一些,很甜。
壶口瀑布在高山下俯瞰时,没那么宏伟,像是一条河上起了一个小浪花,或一团漩涡而已,待下山近前看时,那气势磅礴,排山倒海一般,果然非同寻常,难怪盛名远播中外,游人趋之若鹜呢。崇拜天地,敬畏自然之情油然而生,画下了这幅西行的最后一张画——《拜谒黄河壶口瀑布》。
《拜谒黄河壶口瀑布》
布面油画61*5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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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香没画便回西安去了,我们画完收拾好画具天就黑了下来,最后只能听那涛声,看不见咆哮的瀑布了。
夜里摸了几十公里的山路便在吉县住下了。早上刚出来,便被没有尽头的大卡车队堵住去路。据说去临汾的路被塌方阻断了。没办法,看来一半天是走不了了。幸亏进来没多远,便强行调头,在大车空里钻了出来,按当地人指引的小路绕二十来公里摸通了塌方路段。再行一程,到了临汾才松了一口气,总算走完了这几千里的山路,真是铲尽崎岖大道平啊,心里也平坦了许多。但在没上高速前的泥坑路把我们害得更惨。
临汾奔太原中途路过洪洞县,令涛想起小时候妈妈讲的大槐树是老家的故事,便要去看看,寻一寻根。再回高速时已是下午四点多,撇过太原直奔石家庄方向,到了平定天黑车子不好开便住下,天亮再走。天明再经石家庄在天黑时回到了北京。屈指算来整好八千公里四十二天。
第二天一早卸下行囊,卸下心中的疲惫,同时也卸下了那西行的情结。感谢神灵保佑一路人车平安。回到家心情舒畅,那车便轻快了许多,踩一脚油门,就飞也似地向前冲,高兴之下,在超车时,由于速度快车子轻,还像开重车那样踩油门儿,车的前轮一下撞在了马路牙子上,当时轮毂啃下一大块肉去,前支臂也弯了,最后开到了4s店修车去了。
.1.7-16:30宋庄小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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