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棠棣,一枚历史爱好者。欢迎大家我,一起谈古论今,纵论天下大势。君子一世,为学、交友而已!

1、军技室到底是什么机构?

蒋介石的内侄毛庆祥是一个本领不大权威大的人,在他领导下,军委会密电研究组初期工作也没见大的成效。年底汪精卫叛国前后,交通部电政司密电检译所监听破译了汪的代表高崇武、曾仲鸣等与日本秘密往来情况,上报给了蒋介石。这样一来,军委会的“密电研究组”面子上很不好看,于是,蒋介石又起心事,要把几个密电研译机构来一个彻底大合并,组成一个直属于军委会的新机构取代研究组,希望在极其重要的密电破译方面再开创一个新的局面。

在军统局方面,本来其内部并没有设立破译日本密码的机构,但以戴笠的胃口和野心,此刻他正是积极扩张势力之机,因此当然要插上一手。而“魏大铭本来野心就大,既派军统人员到军委会机要室密电股学习破译中文密码电报,又派军统人员到密电检译室学习破译日帝外交密码电报,这就预示着魏大铭后来一再企图以军统吞并蒋介石所有侦译中外密码电报机构”。

在听说要统一合组破译日密的机构后,魏大铭害怕军统局没有这一类组织,将来会吃亏,所以“另在军统局秘密组织起密电组,魏大铭兼组长,陈祖舜兼任第一科长,邱沈钧任第二科长,王震寰任第三科长,借以牵制军委会密电研究组毛庆祥组长的垄断”。

“一九三九年底,军统魏大铭从军委会蒋介石侍从室侦知大合并组织军委会技术研究室的权力蒋介石已决定交给毛庆祥办理,因此魏大铭就不甘心,遂在军统抢先将其密电组扩大改组成特种技术研究室,魏大铭自封为主任,陈祖舜兼任副主任,准备到组织军委会技术研究室时与毛庆祥争夺权力和地位。”

于是,“开始造成毛庆祥、温毓庆、魏大铭在大合并前夕三大权力的斗争”。

年4月,“蒋介石正式明令:

一军委会密电研究组,二军委会机要室密电股,三军委会密电检译所,四军统特种技术研究室,五军政部研译室,在重庆江南岸黄桷桠开始大合并,扩大组织成立国民党军委会技术研究室。

由交通部电政司司长温毓庆任中将主任,毛庆祥任少将副主任兼主任秘书,魏大铭任少将副主任。蒋介石之所以选择温毓庆为技术研究室主任,是因为原来他所掌握的交通部电政司密电检译所在破译日密方面曾有进展,他曾侦获破译了汪精卫委任的代表和亲信与日本方面洽谈合作的来往电文,报告给蒋介石,立了功,也使得毛庆祥的军委会密电研究组难堪,而蒋介石既要扶持他的内侄,又不想让军统很快得到新的权力,只有选择温出面,而让毛以副主任兼主任秘书掌握实权这一途。

新成立的军技室下设有六组,温毓庆对各组正副组长均安排其密电检译所的亲信以及与温有密切关系的人员。

例如霍实子是协助温破译外交日密的得力亲信,被任为第一组少将组长。密电检译所整理部主任杨贻清是温的亲信,则被温任为军技室第二组少将组长。密电检译所研究部主任杨肆是温的亲信,则被温任为军技室第三组少将组长。密电检译所总务部主任施家干是温的内弟,则被温任为第五组少将组长。

军委会机要室密电股长黄季弼是温的妹夫,则被温任为军技室第六组少将组长。丁于正是留法亲温,则被温任为军技室第六组上校副组长。只有第四组组长由军统的方砚农担任,因其一百多个收报人员中,有三分之二是魏大铭从军统局带来的,因此组长的人选只能由魏大铭来安排。

军技室内部分工,第一、二、三组负责破译日本密电码,第四组负责收报,人数最多,第五组负责总务,第六组负责破译中文密电码。全室职工约四五百人,地址是重庆南岸黄桷桠刘家花园内,只是第四组为求侦收便利起见,设于刘家花园对面的一座高山(名叫南山)上,每天派人将收到的密电报送下山来,以供研译。

军技室的经费“每月由蒋介石特别费二千万元项下开支四万元,向财政部孔祥熙支取,无需办理正式报销手续。而这四万元除办公费及近百名职员薪金杂费外,每月结余一万多元,均可塞进温毓庆自己的私囊。所以温恐丢失密电检译所独家技术垄断。如要是失去就等于把他的腰包倒掉”。

面对温毓庆的得势,戴笠及其军统局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

2、军统何以要不惜一切抢夺“军技室”?

戴笠早就想把研究破译日本密电码的工作抓在自己的手里。有了这个特殊的工具,他就可以壮大自己的力量,甚至可以伪造敌方密电,任意中伤他在国民党内的对手。因此处心积虑,必欲得之而后快。

戴笠首先授意魏大铭成立军统密电研究组织,接着开展了拉拢利用温毓庆的工作。

温毓庆以前经香港中国银行总经理贝祖贻的介绍结识了戴笠,撤退到重庆以后,仍与戴过从甚密,重庆大轰炸期间他就住在曾家岩戴公馆。戴笠在闲谈中向温毓庆提出建议,以抗战需要为由,主张将中统、军统及温的密电检译所合并组成一个新机构,统一交温毓庆领导,其实则是由军统局控制。

温毓庆对于特务系统的明争暗斗,一向深恶痛绝,他明白只要一点头,就等于接受了戴笠的控制,失去了密电检译所的独立自主。他依仗有宋子文、宋美龄的关系做“坚强后盾”,也不怕戴笠,所以当即明确表示不同意。

戴笠当然不肯放过,他后退一步,要求温毓庆派出两名对破译密电有研究的人到军统局进行技术指导。温毓庆一推二拖,到了实在无法再推的情况下,只得派出杨肆等二人去应付,但不传“真经”。

魏大铭见杨肆等人并不卖力,又要求派人到密电检译所研究组“见习”,温毓庆表面上虽同意,但密嘱研究组“注意保密”,因此来见习的人只学到了一般的破译技术,而一直无法掌握千变万化的破译技巧。

戴笠见温毓庆如此狡猾不上圈套,于是只能公开挑战了。他拿出来对付温的“棋子”就是军统电讯负责人魏大铭。

关于魏大铭其人,军统老特务沈醉曾在其所著回忆录中有如下的记载:

“论搞电讯工作,魏大铭的确是一把好手。抗战前,他在上海国际无线电台任报务员。当时中国电讯技术之落后于欧美等国,实在惊人,偌大中国的国际电台中,仅仅有三个半人能与欧美先进国的最佳报务人员媲美。魏便是三个半人中的一个。

戴笠主持特务处工作后,以重金礼聘魏为其工作。从几个电讯人员发展到军统有四千多人搞电报,从几台收发报机发展到几百部,还自己制造特工专用机。

军统电讯工作有了长足的发展。到年抗战胜利时的军统发展巅峰期,军统局第四处在魏大铭主持下,由重庆总台和江西赣州、西安、重庆三处工作队以及军统兼管的空军监察总队,总共侦收日本陆海空军电讯共计七十三万七千〇二十七份,破译敌军密码共八百三十九种,另培训了无线电人员两千七百八十八人,制造2-1千瓦特的电机两千〇一十五架,有无线电台六百八十五座,遍及大后方、沦陷区和海外南洋等地。”

这是军统赖以生存的本钱。

3、军统如何夺取“军技室”?

蒋介石对军委会技术研究室的人事安排,表面上既尊重温毓庆,也不排斥军统,但日常工作实权,都落在副主任兼主任秘书毛庆祥的手里。温毓庆徒有主任的虚名,却无真正权力,而原有的密电检译所却让人家“吃”掉了。对于这样的安排,温毓庆心中自然不满;而魏大铭空挂一个副主任的虚衔,也很不甘心。

温毓庆决心通过夫人外交走上层路线来改变局面。他从香港叫回夫人施惠珍,利用她和宋家的特殊关系,到宋美龄、宋子文、孔祥熙那里去活动,终于迫使蒋介石改变了毛庆祥的职务,任命温的亲信王维钧为主任秘书。这样一来,温毓庆掌握了军技室的实权。

王维钧是温毓庆的亲信,但他暗中却与共产党有秘密联系。

在军技室初始阶段,温为权力之争,迟迟不到岗上任。后来他挤掉毛庆祥,各组人事按他的意见委任之后,他也只来办公室坐了几天,就再也不来了,其中有什么“内情”,连接近他的人也不知,只是说“主任因患绦虫病去港医治”。其实,内部原因还是军统与温之间又一轮的斗争较量。

毛庆祥退出内斗后,军统魏大铭把矛头指向了温毓庆,他使出军统特务最拿手的一招,四处放出谣言,说温毓庆将密电检译所破译的日本外务省外交密电以高价卖给了英国特务机构,军统局正报请蒋介石将他逮捕法办。

正因为温毓庆以前从来没把他宣称破译的日本外务省密电码拿出来给人看过,形迹上确实有点儿可疑,也怕蒋介石追问起来说不清楚,于是借口到香港治病,转去美国,从此就如泥牛入海,再也没回来。

从他与戴笠斗争的经历来看,似乎还不至于为魏大铭的一个谣言所吓倒。至于他逃跑的真正内幕,看来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4、军统如何控制“军技室”

年6月,蒋介石命令魏大铭以军技室副主任代理主任。军技室的大权,落到了军统特务的手中。

魏大铭上台后,立即在军技室内实行军统的一套统治方法,加强管理,严格控制,他要每个人交六张照片进行登记造册,传说是为了在有人逃跑时便于缉拿。这下引起了室内一班科技人员的强烈反感,他们当即给予抵制。

在室内人事问题上,魏大铭首先要排除共产党嫌疑。他凭直觉认为:

李直峰不是共产党就是亲共分子,但因无证据不能逮捕,于是采取调虎离山手段,把他派往军令部西安译电人员训练班任上校主任教官兼军技室第十工作队队长,赶得远远的。

这个译电人员训练班,专门培养破译共产党和非蒋系部队密电的特工,由军统局控制。这样即可以把李直峰置于军统特务的严密监视之下,至少掐断了他和共产党的联系,以免泄密。

接着就是在室内发展军统势力。

军技室的六个组长中,除第四组长方砚农外都不是军统的人,但魏大铭上任伊始,又不便立即全部撤换,于是他就在内部秘密发展特务组织,把军统特务安插到各组掌实权。首先拉拢第六组组长黄季弼参加军统;任命军统特务刘泌为军技室秘书;任命军统特务竺烈民为第六组专门侦译八路军和汪伪军的中文密码电报的第三科科长,不受第六组管辖,直接听从军统局的指挥。

其他各组也都被派进或秘密发展军统特务负责监视,其他军统译电人员如张顺理、张铭勋、杨仕伦、关振铎、方坦怀、姚敦文、刘康、吴鹏等也早已并入军技室的六个组,魏大铭把军统局的特种技术研究室(简称特技室)组织融入军技室内互相混合。这样,魏大铭虽然没有撤换组长,但各组的动态已被其掌控。

5、军统何以控制“军技室失败”?

对于霍实子、池步洲等原室内的技术实力派人员,魏大铭采取敬而远之的孤立政策。他知道池步洲等人业务能力强,已取得了成就,可供继续利用,但却不能信任,如池步洲曾经在中统工作过,想必是中统分子,而军统与中统关系对立形同水火,因此各不相扰已经算是相当客气的了。他曾把池步洲叫去见面,但两人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霍等回到军技室后,就马上团结起各组非军统人员,而由霍等为代表向军技室副主任毛庆祥当面报告。既反对军统戴笠、魏大铭秘密向军技室派入潜伏特务,又反对军统戴笠、魏大铭公开抢夺军技室。更反对军统戴笠、魏大铭想硬把军技室改变成为军统的特技室。

毛庆祥即据以呈请蒋介石于一九四〇年十二月批准,明令把军统魏大铭等大小特务从军技室完全彻底干净地赶回军统。毛庆祥则奉蒋命以军技室少将副主任代理主任。从此军技室在重庆成为内无特务潜伏危险、外无特务机关干扰,保卫了军技室不变成为军统特务机关性质,而以一般抗日的秘密机关性质,屹立于重庆南岸的宝塔山下。

蒋介石之所以批准毛庆祥的报告,是因为他绝对信赖他的内侄,再加上军技室内实力派人员采取了短期的“罢工”行动,他看不到日本的动态情报,十分焦急,认为军技室太重要,一日不可乱。而军统魏大铭帮在军技室里一事无成,还又无孔不入,甚至对自己眼皮底下“绝对可靠”的人实行监视,手伸得太长,因此蒋一气之下下令军统全部撤出,以确保军技室的工作正常进行。

军统局控制吞并军技室的计划就这样因魏大铭的急躁行为而失败了。

5、军技室情报使山本五十六命归黄泉

日本海军大将、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是“二战”时期日本海军的重要指挥者,他曾提议和指挥了年12月偷袭珍珠港的行动,是发动太平洋战争的罪魁。袭击珍珠港成功后,他又指挥日本海军乘胜向南洋进军,侵略英、法、荷南亚属地,并企图打通欧、亚大陆海上线,与德、意两国会师。山本因此成为盟国的死敌,美国人一心要除掉他。

年后,美军在西南太平洋上开始对日反攻,在密德威(Midway)、珊瑚海(CoralSea)及瓜答尔卡拿尔(Guadalcanl)等海域作战中,给予了日本海军重大打击。面对渐趋的败局,山本五十六欲亲自前往第一线督战,阻碍美军的反攻以巩固日军在南洋的第二线,改变眼前的态势。他计划在日本海军基地拉巴乌尔(Rabaul)建立前进根据地,以便在所罗门群岛的第一线上与美军展开海空决战,便命幕僚拟订出巡计划。

日海军为最高指挥官的出巡作了周密的准备。他们确认美空军从未在此线上进行过正式轰炸,年4月重新改订的密码本也不会立即被破译,能保证航行安全。于是确定4月18日山本五十六带幕僚乘专机出发,并向“各队预告巡视日程”。但他们万没想到中国方面已从破译的日本外交密电中获知了这一消息并通知了美方,结果使山本五十六魂归太平洋。

事后日本内部关于山本出巡日程的密电报何以被破译,推测纷纭,莫衷一是。

有的说是内部有间谍潜伏所致;有的说是因为马琴(译音)岛上以金光兵曹长率领的四十三名特别陆战队负责侦收通信谍报时,被分乘二艘潜水艇的二百二十名美海军兵全歼,掳去机密文书所致。

有的说从一九四二年夏至一九四三年春这一期间内所罗门群岛上空被击落的日本飞机为数甚多,这些飞机都携带有作战密码本,被美军从飞机残骸中搜索而去。这些密码本虽经改订,但有经验的密码专家不难把四月一日的新本解读出来。

总之,他们一致认为这一份密电报是由美方破译出来的。

殊不知不是美国而是我们中国军委会技术研究室破译出来。但我们破译的并不是日本军令部拍发的那份密电报,而是用日本外务省最简单的,我们称之LA密码本拍发的另一份密电报。这话看似玄乎,而是事实。

据池步洲事后回忆:

事实上中国没有破译过日本陆军密电码当然也包括日本海军密电码在内,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所以,那份日本军令部拍发的密电报,我们没有破译出来;而破译出那份用日本外务省最简单的LA密码本拍发的密电报。现在看来,这两份同样内容(即预告山本五十六巡视日程)的密电报可能是同时并存的。果真如此,则问题就转移到为什么日本外务省也拍发这种密电报上来。这是当时日本内部之间的秘密,我们无从说起。

我们能说的是:

当时山本五十六巡视日程的密电报是我们中国破译出来的,而该密电报是用日本外务省LA密码本拍发,是由中国通知美国而出动空军拦击,以致造成山本五十六在南太平洋所罗门海上巴拉勒机场附近上空的“天女散花”,如此而已。

由此看来,美军击毙山本五十六是中国军委会军技室破译日密的又一重大成果。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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