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黄梅之我的启蒙老师

现在的小孩子上学之前，在幼儿园里就认识了好多好多的字，就学了好多好多的算术，他们的启蒙是在幼儿园里开始的，是从三、四岁时开始的。而我们那个年代，就没有这个好福气。我们在上学之前，既没有认字，也没有学算术，上学才开始启蒙。上小学一年级的老师，就是我的启蒙老师。

我的启蒙老师姓周，大号周铭勋，一听就知道是个有学问的人。他在解放前以教私塾为生，年我们家乡湖北黄梅创办第一所公立初级小学时，把他也请过来了，于是他成为我的启蒙老师。

他家离我家不远，四里路的样子，叫“周家瓦屋”的村子。我的姑奶奶就在那个村子，所以他与我家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他年纪与我爷爷差不了多少，所以我称呼他不是周老师或周先生，而是叫周爷爷，叫“周嗲”，嗲声嗲气的嗲。把爷爷称呼为嗲，也是非常正宗的黄梅话。

由于时间太久远，而且我当时年龄也太小，周嗲的具体模样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但大致的形象还依稀在目。他个子不太高，脸色红润，说话声音洪亮，好像还蓄有几根山羊胡子，那个时候年纪大的人都喜欢留胡子，以示自己的身份。

周嗲对我们小孩子，非常和善亲热，但也很严厉。有两件事情让我终生难忘，一件是在一年级时，一件是在二年级时。一年级的那一次我听了先生的话，成功了；二年级那一次没有把先生的话记在心中，遗憾了。

我们刚入学时最紧要的任务就是认字。中国字难认，认得一字，认不了二字。那时只有“波坡摸佛、得特讷勒”的注音字母，但也没有普及，周嗲也不会，所以他就只能一个一个字地教，我们就一个一个字地认。为了激励同学们的认字积极性，周嗲用红纸制作了一面小“锦旗”，穿一根线，系一根小木棍，挂在一张生字表上。

周嗲当着全班同学面说，从今天开始你们都要努力认字，只要努力，没有不会的，哪个同学第一个能够不打哽地把这个上面的字全部读出来，“锦旗”就奖给谁。先生的话音一落，全体同学就开始大声地念着这些生字。我也暗暗下定决心勇夺锦旗……两天后，我就把这面小锦旗拿回家了。爷爷奶奶看见了，非常高兴，但爷爷没有夸奖我，却说“这个铭勋还真有办法。”是的，不值几分钱的小锦旗，却调动了同学们的学习热情，它说明，认字虽然很难，但只要下功夫，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好。

到了二年级的六一儿童节，班里准备出一期墙报，号召同学们投稿。我心血来潮要写一首诗，还是宝塔诗，第一行一个字，第二行两个字，第三行三个字，就这样的，我不记得诗是怎样写的，只是要把诗誊写在粉红色的信纸上，却犯了难，写一张撕一张，因为字写的不如老师的意。

周嗲对我说：“你是千年泥鳅不长鳞。”我知道是说我的字写的太差了，当时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一笑就过去了。其实先生的话中有话，他是鼓励我要好好练练字，只要下功夫就可以把字写好。可惜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不懂得老师的意图，蹉跎了几年，到高中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才下了一点决心，总算把这个短板稍微补齐了一点。

初小毕业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这位老先生。他留给我的记忆，也就只有这两件事，让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两件事。今天，我写这篇文章，表达了我对先生的怀念。先生用他的很平常举动，却给了我很不平常的鼓励，值得我们缅怀他，我敬爱的启蒙老师。

作者简介

老鲁，黄梅人。

寻找黄梅外公的故事

王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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