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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三日

今天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

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5周年纪念日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退休日

此文献给两位抗战老兵

(此文曾在年兵团日报星期刊头版刊载。本文有删改。)

罗广军

那次采访活动虽然已过去22年了,每当我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依然总是能感受到心中有一股热流在涌动。

那是年的6月份,兵团工会组织的“三五九旅老战士重返南泥湾活动”。成员组成:兵团工会副主席黄炜为代表团团长,代表团的主要成员中有两位老八路,一位叫郭振强,另一位叫曾光华。还有兵团上海知青代表章卫成,军垦二代代表闫卫华,一名医生和工会工作人员。我和张力生有幸作为兵团电视台和兵团日报的随团记者全程采访。

郭振强,75岁(年)原三五九旅七一九团卫生队护士长,离休前任兵团卫生局副局长。一九三七年参加八路军,一九四九年岁王震不对进疆。参加过南下北返、中原突围、延安保卫战等,以及南泥湾大生产。

曾光华,73岁(年),原三五九旅七一七团二营四连战士、机枪手,离休前任兵团农四师七十二团行管科主任。抗日战争时期,他参加了游击队,多次随部队作战打击日寇。他参加了南下北返,中原突围,保卫延安等几十次大小战斗和战役,他多次负伤,右眼打瞎,又胳膊炸伤,头部被弹片削去一块。曾四次荣立一等功,三次二等功,一次集体大功。

多少年来,我们只是从电影、电视、图片上见到过的宝塔山、延河水、南泥湾,就要亲眼去看一看了,我和代表团的其他成员一样,心情总是难以平静,耳旁总是反复响起《回延安》、《南泥湾》那熟悉的旋律……。但最兴奋不已的,当然是两位曾在那里战斗过的两位旅老战士——郭振强、曾光华两位老人啦。

一郭振强的五次泪花

在乌鲁木齐国际机场候机室,当我把摄像机镜头对准郭老时问他:“当您得知要去、南泥湾的消息时,您是什么心情?”“我特别的激动,好几天都睡不好觉,满脑子都是54年前事......”说到动情时,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泪花溢满了双眼。

是啊,多少次的魂牵梦绕,南泥湾,留下了他们和战友们的足迹,有他和战友们亲手挖得窑洞……,他们,怎能不激动呢?

到达西安后,代表团一行乘车前往革命圣地延安。一路上,我留意到郭老随着离延安距离的缩短,就开始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话也多起来,双眼发出异样的光芒,他时而盯着窗外,时而转过头来向大家介绍,这是什么地方,那是什么地方,这里他们曾住过,那里他们打过仗。我一边拍摄着,一边同他聊了起来:“郭老,你给我们讲一段难忘的故事吧!他可能早就憋不住了,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他绘声绘色地讲着,比划着,当讲到扭秧歌的时候,还做起了动作,扭动着腰,口中唱着“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进了延安城,他自言自语地念叨:“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这时候,我透过寻像器再一次看到郭老双眼里闪烁着的泪花。

吃过晚饭,郭老就忍不住要走一走,看一看延安到底发生了哪些变化?当他看到卖红枣的,就上前问长问短,手捧红枣对大家说,这就是延安的大红枣,就是歌中唱的“大红枣儿甜又香,送给咱亲人尝一尝……”。又走了一段路,“快看!那就是宝塔山,那就是宝塔,以前宝塔没有那么大,也没有那么高,旁边的小塔也没有,也没有栏杆,光秃秃的,现在树多了……,那边是杨家岭……”他不停地说这指那,动情地回忆着54年前的情景。在寻像器里,我看到他眼里又充满了泪水。

第二天一大早,车在盘山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驰名中外的南泥湾。此时我的耳旁响起了郭兰英唱的那首《南泥湾》:“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啊……..”南泥湾,是延安市一个面积仅有多平方公里,总人口不足0人,职工多人的小农场。那天,南泥湾人用最隆重的仪式欢迎代表团的到来。彩旗飘扬,锣鼓喧天,秧歌、掌声汇成一片激情的海洋。

能容纳千人的俱乐部座无虚席。郭振强老人代表老战士发言,他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动情地说:“我离开咱们南泥湾、九龙泉已经54个年头了,我在新疆日日夜夜想念着南泥湾、想念着九龙泉,常常都梦到南泥湾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他的声音哽咽……,我的镜头慢慢推进,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泪花。

代表团来到了离南泥湾不远的九龙泉,那里有一个为纪念三五九旅七一九团革命烈士而修建的纪念碑,碑旁镌刻着毛泽东主席的提词:“热爱人民,真诚的为人民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郭老动情地指着碑上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陈文斌、第一任政委在晋中过沙河时被日本飞机炸死了……。康春喜,江西人、我们的好连长,也牺牲了,我们哭呀哭得很伤心,张敏锐、张力利……。.”他用手抚摸着战友的名字,从寻像器中再一次看到了他强忍着的泪水。

重喝九龙泉的水,郭老连声地说,水真甜呀,和当年一样甜。他还用瓶子灌了一瓶对大家说:“我要带回去,让战友们也尝尝,留个永远的念想吧”。

从九龙泉返回南泥湾的路上,郭振强老人的眼光一直盯着窗外,突然,他叫道:“停车!停车!我要去找我们的窑洞。”他拎着相机,边说边下了车。这时的郭老,显得异常地兴奋、机敏,他一路小跑,冲上了小坡,几经寻找、打听、终于找到了54年前他和战友们亲手挖的窑洞。他喘着粗气激动的连声音都变了,指着那些窑洞激动地说:“看!就是这里!快看!我们打的窑洞,那是队部的,那是护士班的,下边是伙房的,那是一班的,我住的是二班的,这是三班的,再往那边几个是休养所的,看,烟道还在……”郭老深情的对我们说:“那时我们一边打窑洞,一边开荒,一边捡野菜吃,苦啊…….”面对着窑洞,多少往事画面浮现在眼前,老人的眼眶湿润了……

二、朴实无华的曾光华

在去延安的路上,曾老说:“干革命嘛,管他立不立功,只管干就行了!”曾老看上去就很特别,不平凡的战斗经历夺去了他一只眼睛,他饱经风霜、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看上去象一尊雕像,不禁让人肃然起敬。曾老性格内向,不善言谈,朴实无华。由于战争年代他多次负伤留下了后遗症,行动有些迟缓。也正是因为这些,我就更注意观察他的细微的举动,更想去探究他的内心世界……。

我们向他提问时,他总是憨厚地笑笑,回答最多的就几个字,简短而朴实。在乌鲁木齐国际机场,当我把摄像机对准他时,问道:“当得知要去南泥湾的消息时,您是怎么想的?”他用浓重的河南口音说:“激动呗,就是高兴呗!”

同样,从西安到延安的途中,我们与曾老也聊了起来:“曾老,你能给我讲讲你的战斗故事吗?”“那有啥讲的?”“讲讲吧,你立了那么多战功,大家都想听听。”“什么功不功的,我管他那么多,我为了干革命嘛,只管干就行了,你道(叫)打就打,你道(叫)走就走,什么功不功的,我从来就不管。”“曾老,你讲讲胳膊上的伤吧!”在我们的再三恳求下,老人沉默片刻,抬起了胳膊,露出了小臂清晰的伤痕,“胳膊是两块骨头嘛,一个骨头打断了,一个骨头削的差不多了。在医院(医生)要给我截肢,我说截肢是干什么?我不知道啥意思,后来知道了,截肢?今后怎么打仗呀,我不干,就跑掉了。我找团长说理,团长说:“他妈的,截掉干么?扒屎尿尿都不方便嘛,谁来给你提裤子呀?”

说起打仗,曾老可来了精神。在延安宝塔山上,我用摄象机镜头,记录下了珍贵精彩的一段对话。“曾老,给我们讲讲你的眼睛是怎么被打瞎的吧。”曾老说:“我赶紧把扔过来的手榴弹,照准敌人扔过去,他狗日的也灵通(机灵),把手榴弹又甩回来,冒着烟,手榴弹不能甩三下,手榴弹就爆炸了嘛,我的眼睛就带花(负伤)了嘛。”

在九龙泉七一九团革命烈士纪念碑前,曾老感慨地对我们说:“看了牺牲了的战友,我心里难受呀,他们不死有多好呀,看一看新中国的建设嘛,(可)他们走掉了,现在什么都没了,他们为人民服务的理想实现了嘛,同他们相比,我活着,很幸福,没什么亏的。”从曾老几句话中,可以感受到他人格的魅力,平凡而伟大的精神。

掌声有多种多样,然而发自内心、真诚的热烈的掌声却不多见。在南泥湾的报告会上,我就拍到了这样的掌声。当兵团工会副主席、代表团团长黄炜介绍二位老八路尤其是介绍到:“曾光华同志作战英勇,出身入死,多次负伤,眼睛被打瞎,胳膊被打断,头皮被掀掉一块,内脏被打坏,他曾四次荣立一等功,三次荣立二等功,一次集体大功。曾光华同志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啊”的时候,全场上下爆发出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曾老缓缓地站起身来,微微地向大家点头致谢,没有一句话。恐怕只有军人最懂得在经历战火硝烟的洗礼后,荣立战功的真正含义和份量。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和在场的人一样,心中涌动着一股热流。我的眼眶湿润了,从镜头里可以看到在场的好多人都禁不住热泪盈眶。从那以后,每当我看到这段画面的时候,我都会有当时那种难言的激动感受。

回到台里后播发了几条新闻,制作了一部60分钟的纪录片—《重返南泥湾》,播出后收到了普遍的好评。

那次采访活动过去已22年了,那一幕幕动人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两位老八路曾光华、郭振强老人先后已离开了我们,一些老战士也相继离我们而去…..。但他们的精神永存、形象永在!兵团、新疆人民不会忘记他们,祖国人民不会忘记你他们……。

穿上八路军服的老兵代表团在南泥湾受到热烈地欢迎怎老在延安宝塔山上讲他负伤的战斗故事戎装挎枪的郭老说:看我像个当兵的吧?郭老在窑洞前讲当年打窑洞的故事陕西农垦局领导和代表团成员在南泥湾郭老看到宝塔山、延河水激动不已。在枣园两位老八路戎装挎枪精神抖擞展览馆解说员听两老八路讲他们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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