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愿意和你好,但我年纪比较大,工作很忙,又有孩子,希望你先好好考虑考虑。”

年4月中旬,刘少奇在西柏坡对王光美坦露心迹。当时王光美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有特点,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说自己的优点,一博得对方的好感,他却光说自己的缺点......

“看我有没有时间吧!”

“啊,到家啦!”王光美望着远处的宝塔山,情不自禁地说道。

年蒋介石撕毁停战协议,开始下令大肆进攻解放区,北平军调部的工作开始变得越来越艰险,叶剑英根据中央的指示,对军调部中的军事干部进行调整,将他们调离北平。当时叶剑英找到王光美谈话,征询她对自己今后工作的想法,王光美当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到延安去!投身到人民解放的伟大洪流中!”

11月初,王光美匆匆与家人告别,乘坐军调部的汽车来到西苑机场,在那里停放了一架专门往返北平和延安之间的小型飞机,由美国人担任机组人员。当王光美走进机舱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坐在了里面。

大家相互间没有打招呼,王光美看到其中一人身穿军便服,外国人模样,显然是美军现役军官,另一人是中国人,一副大学生模样,后来王光美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周总理的秘书宋平。飞机抵达延安机场之后,李克农夫妇亲自到机场迎接,将她带到了延安城北的中央军委所在地,王家坪。

王光美刚刚安顿下来,就被分配到军委外事组,并转移到瓦窑堡工作,11月下旬,由于工作需要,王光美再次返回延安,参加有关谈判的准备工作,这一次她在延安待了将近五个月的时间。当时虽然延安不比北平繁华,但生活上依旧过得有声有色。

有一次王光美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碰到了毛主席的警卫员龙飞虎,早在龙飞虎担任叶剑英秘时,两人就已经相识。龙飞虎告诉王光美,当天晚上杨家岭有舞会,大家都可以去参加。在龙飞虎的带领下,王光美第一次参加机关舞会,同时也第一次见到了刘少奇。

在龙飞虎向刘少奇引见王光美的时候,向他介绍说王光美是北平军调部的翻译,刚刚从瓦窑堡回来。刘少奇曾经在北平工作过,便和王光美了解了一些北平的近况,尤其是大学的情况。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刘少奇突然向王光美发问:

“你是党员吗?”

王光美回答说自己目前还不是,希望中央的领导能够给予她们这些刚到解放区的青年帮助。刘少奇没有多说什么鼓励的话,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

“看我有没有时间吧!”

第二天王光美跟随同事们一起到枣园拜访朱老总,康克清建议大家一起去见见刘少奇,刘少奇对大家说了一些鼓励的话,并和他们一一握手。临别前,由于王光美年纪小,职务最低,排在了最后一个与刘少奇握手,可能由于是最后一个的原因,刘少奇和王光美握手的时候还多握了一下。

年3月5日,这个日子对于王光美来说永生难忘。当天上午朱老总的秘书通知王光美,说刘少奇要约她谈话,让她立刻去枣园。当时王光美就犯了难,问朱老总的秘书自己怎么去,秘书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匹老马,让她骑马到十几里外的枣园,并对她说:

“老马识途,骑上又快又稳当,它会把你送到的。”

当王光美来到枣园时,径直走到了刘少奇的窑洞,当时周总理正在和刘少奇谈工作,见到王光美到来,周总理笑着对她说:

“我们一会儿就谈完了,你稍等一下。”

没过多久周总理就离开了刘少奇的办公室,王光美开始和刘少奇进行第一次长时间的“谈话”。说是谈话,其实也并没有说到实际的内容,王光美就自己入党的问题请求刘少奇的帮助,刘少奇简单地给她讲了一些如何端正自己观念和入党动机的事情,并嘱咐她如果组织上没有批准她的入党申请,就需要考虑改正自己身上的不足,以后可以再提。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午饭时间,刘少奇的饭菜十分简单,只有两碟菜和一碗米饭,王光美这才知道中央领导的饭菜规格都差不多。由于王光美已经吃过饭,刘少奇便特地从抽屉里拿出几个有些干瘪的梨子请她吃。

王光美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开始削起梨来,王光美的刀法很好,可以将整个梨的皮连在一起削下来,刘少奇在一旁看得非常新奇,还问她是怎么削的,自己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够这样削梨。

刘少奇西柏坡述衷肠

在王光美和刘少奇第一次“谈话”之后,没过几天胡宗南就准备派兵轰炸延安,周总理和叶剑英召集大家开会,动员立即撤出延安。在转移途中,中央要求凡是刚到延安的同志都要尽量参加根据地的土改工作,王光美因此被分配到了山西兴县蔡家崖。

年3月末,中央书记处决定将领导人暂时分成两套班子,毛主席、周总理等人留在陕北继续主持中央工作,刘少奇和朱德等人组成工作委员会,前往晋西北等地进行其他工作。4月4日晚,刘少奇和朱德、贺龙等领导人来到了蔡家崖。

次日中午刘少奇和从延安来参加土改的同志们一同吃顿便饭,王光美和刘少奇再次遇见。吃过饭后,刘少奇对王光美说集训学习已经结束,她也可以到华北晋察冀那边去参加土改。王光美考虑到自己刚刚写了入党申请书,上级领导对自己的表现也给予了肯定,这个时候怎么能离开呢?于是王光美婉转地回复刘少奇说:

“我现在正在等待分配下村,和大家都熟悉了,还是在这里参加土改吧。”

当天晚上几位女同志凑在一起聊天,说到刘少奇时,有人说他已经离异,身边带着孩子,虽然身体不好,但仍然担负着非常繁重的工作,还有人说正有人给刘少奇介绍女同志呢。王光美在一旁听着没有多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为什么刘少奇希望自己能到晋察冀那边参加土改呢?

刘少奇一行人离开蔡家崖之后,王光美便被分配下村,住窑洞吃土豆,虽然语言上有些障碍,但仍然坚持慰问群众,发动群众与地主作斗争。在王光美的不懈努力下,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成为了一名群众喜爱的土改工作队员。

当年中秋节过后,王光美被分配到其他的村子继续参加土改,经过半年时间的基层锻炼,王光美已经成长为一名分管妇女和青年工作的干部。次年三月,王光美结束土改的工作,返回到西柏坡继续外事组的工作。

西柏坡机关集中,走动方便,也给了大家比较多的见面机会,王光美当时和毛主席、刘少奇等中央领导的机会也多了起来。毛主席曾经在一次晚会上与王光美有过短暂的交谈,给王光美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对于毛主席和刘少奇这两位中央领导人,她感觉出了两人性格上的差异。

在一次舞会之后,刘少奇来到王光美的宿舍,当时和王光美同住的吴青去了欧洲参加国际妇女会议,刘少奇和王光美的谈话便随意了些。刘少奇问起王光美闲下来的时候都干什么,王光美随后回答说自己喜欢看看书,或者到远处散散步。临别时刘少奇对王光美说:

“你有空就去我那里玩吧!”

在一个周末的时候,王光美果真来到了刘少奇所居住的小院,当见到王光美的时候,刘少奇惊奇地对她说:

“你真的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你的消息,不知道你的情况怎样?”

刘少奇的贴心问候令王光美的心里顿时热乎乎的,那个时候两个人的话题已经变得多了起来,刘少奇直截了当地对王光美表露了自己的爱慕之情,并对她说:

“我的年纪比较大,工作也忙,还有孩子,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王光美顿时不知所措,心想这个时候哪有人光说自己的缺点的。她沉默了片刻之后,红着脸对刘少奇说,年龄方面自己没有考虑太多,只是在政治上两人还有些差距,而且对于他的个人情况也不是非常了解。

刘少奇当即认真地回复王光美,如果想了解自己的历史,可以找安子文、李克农同志,想了解他的婚姻情况,可以找邓颖超大姐,她就住在旁边。两人聊着聊着便忘记了时间,见天色已经不早,刘少奇拿出抽屉里的表,看了看说:

“表不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

心细的王光美当即问他怎么不找人修理一下,刘少奇表示不知道该找谁,王光美毫不犹豫地对他说:

“交给我吧,我帮你去修!”

不久之后王光美就托人将刘少奇的表修好了,王光美考虑自己不便经常出入刘少奇的办公室,便委托王炳南将表转交给刘少奇,而王炳南也看出了两人之间些许端倪。

“在工作上,老婆的话应少听”

对于和刘少奇是否在一起的问题,王光美还是十分慎重地对待。她真的去找了安子文、李克农和邓颖超三位同志,了解刘少奇过去的事情,征求他们对自己和刘少奇婚姻的看法。安子文嘱咐她,和刘少奇在一起要特别注意保密,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而邓颖超和李克农对于王光美的事情非常诧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对王光美都送上了诚挚的祝福。

刘少奇和王光美的事情逐渐在中央领导之间传开,当时王光美的家人都在北平,已经两年多时间没有联系,恰好当时王光美的四哥王光杰来到西柏坡,兄妹二人十年没有相见,当得知妹妹要和刘少奇结婚的时候,王光杰严肃地对妹妹说:

“不要胡思乱想,他是党的领袖!”

王光美见哥哥不相信,也没有再进一步解释。8月21日,刘少奇和王光美结婚,当时刘少奇让王光美将行李直接搬过来就行了,王光美问他:

“我就这样搬过来,算怎么回事?要不要向大家宣布一下?”

刘少奇坚持说不用,结婚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不用惊动其他人。两人的新房就在刘少奇办公和居住的院子中,卧室里除了一张木床和两把椅子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家具。结婚的那一天,刘少奇的卫士长李长友将王光美的行李搬到西柏坡,外事组的同志们作为王光美的“娘家人”,为她亲手制作了贺喜蛋糕,将王光美送到了西柏坡。

晚上恰好中央举行舞会,刘少奇和王光美也来到了舞场,周总理知道刘少奇当天结婚,不举行仪式,便笑着邀请毛主席一起到刘少奇家坐一坐,看看他们夫妻住的地方。毛主席一行人在刘少奇夫妇的陪同下来到新房,毛主席幽默地说:

“我在西柏坡不知道来过这间房多少次,今天是最有新意的一次啊!”

结婚之后,王光美被调到了中央办公厅,担任刘少奇的政治秘书,一干就是19年。在与丈夫朝夕相处的日子中,王光美非常希望刘少奇能够给自己讲讲当年他的革命的经历,能帮助自己快一点进步,但刘少奇的性格沉稳,谨慎沉着,从来不和妻子讲自己的光荣历史:

“不要从我的过去了解我,要从我今后的言行了解我。”

为了让刘少奇更好地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王光美从各个方面对他无微不至地关怀。当时刘少奇已经养成了在夜间工作的习惯,王光美也依照丈夫的习惯,改变了自己的作息时间,更好地适应刘少奇的需要。刘少奇一般晚上12点之后才吃晚饭,通常就是将中午的剩菜剩饭烩成一锅,为了照顾厨师,晚饭通常由王光美来做,被家里人称为“烩饭厨师”。

在工作上,刘少奇对待王光美就像严厉的老师对待小学生一般,每当王光美做错事的时候,刘少奇总是毫不留情地批评,但当王光美做对的时候,刘少奇却只是点一点头。对于王光美作为政治秘书的工作职责,刘少奇明确规定:替他看报告或者转达意见时,哪些是报告原意,哪些是自己的个人意见,必须要分清楚。对此刘少奇还说:

“在工作上,老婆的话应少听,党内早有教训!”

这句话刘少奇曾经当着王光美的面说过好几次,令王光美自尊心受到很大的打击,向他抱怨说自己也是一个党员。王光美后来回忆这些事情的时候,说自己从心里是敬爱刘少奇的,但从来没有奢望丈夫能够给自己同样程度的信任。

北平和平解放之后,刘少奇和其他的中央领导一同到达香山办公,当时王光美的家中已经安装了电话,但为了工作保密,王光美从来都没有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有一天刘少奇关切地和王光美说,她也离开北平几年了,应该回家去看看,自己也会陪她回去。

四月初,刘少奇和王光美趁着到北平城办公事的机会,顺路回家看望一下老人。王光美的父亲王槐青心想这是“姑爷”第一次上门,特地在湖南饭馆订做了湖南菜,还提醒饭店送来的时候要准备湖南的长筷子,王光美的六哥王光英为了给刘少奇准备礼物,特地到西单转了一圈,最终选定了一条方格薄毛围巾。

当天刘少奇身穿解放区的黑色制服,和身穿女士列宁装的王光美一同来到家中,老岳父王槐青早已经站在客厅门口迎接,刘少奇一进门赶忙迎上去,握着岳父岳母的手深情地说:

“两位老人家这些年不容易啊!”

当时王光英想要摘掉“资本家”的帽子,便对刘少奇说自己不想再干工商界的事情了,刘少奇简短地说了几句话,彻底打消了王光英的顾虑:

“像你这样在工商界中起作用的,在我们党内可是不多,如果你穿着工商界的衣服,坐在共产党和工人阶级这边,那就很好嘛!”

吃过饭之后,王光英将自己精心挑选的方格围巾送给刘少奇,刘少奇拿到手后非常高兴,当场围在脖子上试了试,还笑着对王光英说:

“我们没有这些规矩,以后不要再搞了。”

刘少奇的岳父王槐青年去世,出于照顾母亲的缘故,王光美想请母亲搬进中南海居住,当时王光美的兄弟姐妹都不同意,他们担心进了中南海之后,看望母亲会不方便。当时王光美已经将母亲在中南海的房间收拾妥当,就邀请兄弟姐妹们到中南海看一看,让他们放心。

在搬进中南海的时候,岳母问刘少奇能不能带些自己的东西,刘少奇爽快地回答说:

“妈妈喜欢什么就带些什么吧,不过我们用的都是公家的东西,带进来的物品一定要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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